哈尔滨漫记:在冰雪与欧陆风间拥抱北国冬韵
初到哈尔滨,便被一股凛冽却清透的寒风拥住了肩膀。这座被松花江滋养、被冰雪包裹的 “东方小巴黎”,没有北京的厚重、上海的精致,却藏着独一份的北国冬韵 —— 冰雪大世界的冰雕闪着琉璃光,太阳岛的雪塑立着史诗感,松花江的冰面载着欢笑声,中央大街的面包香裹着欧陆风。
冰雪大世界:冰雕里的光影幻梦
去冰雪大世界的那天,清晨七点的园区还浸在淡蓝色的晨光里。从正门走进,脚下的冰晶路面折射着微光,远处的冰建筑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松针香气,冷得人鼻尖发红,却格外清爽。这座每年冬天都会 “重生” 的冰雪王国,以 “冰雪 + 科技” 的新姿态,藏着哈尔滨最绚烂的冬日梦境。
沿着冰铺的小径往 “梦幻冰雪馆” 走,两侧的冰雕群还在沉睡,冰面反射着天光,像撒了一地碎钻。行至馆内的 “一冰雪一世界” 数字艺术馆,2300 平方米的空间里,沉浸式投影将冰晶的微观结构投满墙面,裸眼 3D 巨幕上的雪花缓缓飘落,仿佛伸手就能接住。一位工作人员正在调试设备,见我驻足便笑道:“等九点光线暗下来,81 米的‘数九寒天长卷’才好看,能跟着画面里的‘冰冰’‘雪雪’穿越冰雪历史呢。” 果然,当晨雾散去,灯光渐暗,长卷上的踏雪寻梅、敲竹听雪场景在光影中流动,指尖轻触墙面,竟能激起一圈虚拟的 “雪浪”,科技与冰雪的交融,让冰冷的雕塑有了生命。
午后往园区中心的冰雕群走,阳光透过冰砖的缝隙,在地面投下五彩的光斑。最高的冰塔足有几十米高,塔尖的冰晶在阳光下闪着琉璃色,几位摄影师举着相机,等待捕捉光线最好的瞬间。我试着触摸冰雕的表面,指尖传来刺骨的凉意,却惊讶于冰面的光滑 —— 据说这些冰都取自松花江,经过工匠们的精雕细琢,才变成眼前的宫殿、城堡与长廊。最有趣的是 AI 冰雕互动装置,对着屏幕说出 “童话城堡”,不一会儿,虚拟的冰雕便在屏幕上慢慢成型,仿佛真的把想象封进了冰雪里。
傍晚的冰雪大世界最是迷人。当第一盏冰灯亮起,整座园区瞬间变成光影的海洋 —— 冰雕上的 LED 灯次第绽放,红的像火,蓝的像海,紫的像霞,倒映在脚下的冰面上,形成双重幻境。我坐在冰砌的台阶上,看着远处的烟花在冰塔上空绽放,火星落在冰面上,瞬间消融,却在眼底留下璀璨的痕迹。一位本地大姐抱着热奶茶走过,笑着说:“别久坐,冰台阶凉!但这夜景值得,比小时候的冰灯展热闹多了,还多了些新鲜玩意儿。” 我捧着温热的奶茶,看着光影流转的冰世界,突然明白,冰雪大世界的美,不在冰雕的宏大,而在光影的幻梦、科技的灵动,以及寒冬里的炽热生命力。
太阳岛雪博会:雪塑中的时光史诗
从冰雪大世界驱车半小时,便到了太阳岛雪博会。这座藏在松花江畔的雪塑王国,没有冰雕的璀璨,却有着雪的厚重与温润,尤其是 3 号门春雨园的《冰雪传奇》雪雕群,像一部立体的冰雪年鉴,藏着三十多年的雪雕记忆。
清晨七点的雪园还很安静,踩在没过脚踝的积雪上,发出 “咯吱咯吱” 的声响,远处的松花江雾气袅袅,为雪塑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。走近《冰雪传奇》雪雕群,五组经典雪塑在晨光中静静伫立,最中间的《悠悠牧羊曲》雪塑格外温柔 —— 少女的发丝在雪风中仿佛微微飘动,身旁的羊儿温顺低头,连羊毛的纹理都清晰可见,这是太阳岛最早的超大型雪塑,三十多年过去,依旧能让人感受到岁月的温柔。一位晨练的老人在雪塑旁打太极,见我拍照便停下来说:“这雪雕得看细节,你瞧那少女的眼神,藏着对生活的盼头呢。”
午后的阳光斜照在雪塑上,为雪雕镀上了一层暖光。顺着雪道往前走,《东君出巡》雪塑的威严扑面而来 —— 六条巨龙在雪雾中高低错落,龙鳞的沟壑里还嵌着未化的积雪,仿佛下一秒就要腾空而起,“东君母子” 的身影在龙群中若隐若现,神秘又庄重,取材自《山海经》的传说,让这尊雪塑多了几分古老韵味。不远处的《冬奥・太阳岛之旅》雪塑则透着活泼,圆滚滚的冰墩墩憨态可掬,手掌上的奥运五环清晰可见,与旁边威严的《华夏神龙》形成有趣的对比 —— 神龙的龙头高昂,龙爪紧扣雪地,仿佛在守护着这份冰雪奇缘。
最让我动容的是《盛世欢歌》雪塑,七匹雪马脚踏祥云,鬃毛在雪风中飞扬,旁边的天坛祈年殿细节逼真,连殿顶的瓦片纹路都雕刻得一丝不苟。雪雕师正在给雪马补雪,他的睫毛上结着白霜,手上却动作麻利:“这雪塑得天天维护,晚上冷,雪才结实,白天太阳一晒就容易化,得及时补。” 我看着他冻得通红的手,突然懂得,这些雪塑不只是艺术品,更是匠人的心血与时光的印记。
傍晚离开时,夕阳为雪塑镀上了一层金边。回望《冰雪传奇》雪雕群,在暮色中渐渐变成剪影,仿佛跨越时空的使者,诉说着冰雪与艺术的故事。这一刻突然明白,太阳岛雪博会的美,不在雪塑的洁白,而在细节的鲜活、历史的厚重,以及雪与匠心的交融。
松花江:冰面上的冬日欢歌
从太阳岛坐船横渡松花江,十几分钟便踏上了江对岸的冰雪嘉年华。这条封冻的大江,像一条银色的巨龙,承载着哈尔滨最鲜活的冬日乐趣,被吉尼斯世界纪录认证为 “世界最大的户外冰上乐园”,却没有半点刻意的雕琢,满是市井的热闹与野趣。
清晨八点的江冰还带着夜的寒凉,踩在冰面上,能听见冰层下隐约的 “咯吱” 声,却丝毫不觉害怕 —— 本地人称,松花江的冰层厚达一米多,比水泥地还结实。租一个雪圈放在冰面上,刚坐上去,就被旁边的小孩推着滑了出去,风在耳边呼啸,雪沫子溅在脸上,凉丝丝的,却忍不住笑出声。一位来自西安的大哥拎着行李箱站在冰场边,正排队等雪圈极速漂移,他说:“马上要赶火车了,不玩一次不甘心,这冰上的快乐,南方可没有。”
午后的江面上渐渐热闹起来。冰上卡丁车的引擎声、孩子们的欢笑声、驯鹿的铃铛声交织在一起,成了最动人的冬日乐章。我顺着冰道往前走,看见一群人围着看 “泼水成冰”—— 一位大叔舀起热水,迎着寒风泼向空中,热水瞬间变成漫天的冰雾,阳光透过冰雾,折射出小小的彩虹,引来阵阵掌声。不远处的驯鹿部落里,几只驯鹿正低头吃着苔藓,它们的角上挂着雪花,眼睛像黑葡萄一样明亮,据说这些驯鹿是从大兴安岭专门运来的,是鄂温克人的 “精神伙伴”。我试着喂驯鹿吃苔藓,它的舌头舔过掌心,暖暖的,与这寒冬形成奇妙的反差。
傍晚的松花江美得令人心醉。夕阳为江面镀上了一层金红,远处的中东铁路桥亮起灯光,像一条金色的项链横跨江面。冰面上的创意雪雕在暮色中渐渐清晰,有亚冬会的会徽 “超越”,也有东北特色的雪蘑菇,最震撼的是世界最大的冰版画,在灯光下闪着微光,诉说着哈尔滨与冰雪的故事。我坐在冰砌的长椅上,看着天边的晚霞慢慢褪去,远处的城市亮起灯火,江风虽冷,心里却暖暖的。这一刻突然明白,松花江的美,不在江的宽阔,而在冰面的欢腾、野趣的鲜活,以及寒冬里的人间烟火。
中央大街:老街上的欧陆余韵
从松花江边往南走,便走进了中央大街。这条铺着面包石的老街,藏着哈尔滨的 “欧陆记忆”—— 俄式的洋葱顶建筑、街角的面包香、窗台上的积雪,每一处都透着时光的韵味,却又满是生活的气息。
清晨七点的中央大街还很安静,面包石路面上覆盖着薄薄的积雪,踩上去格外松软。沿街的老建筑在晨雾中静静伫立,马迭尔宾馆的绿色穹顶、华梅西餐厅的雕花门窗、秋林里道斯的红招牌,都还没苏醒,却透着历史的厚重。走进一家开了几十年的早餐店,点了一碗豆腐脑和一根油条,老板是位本地阿姨,笑着说:“你们来早了,等九点以后,这条街才热闹,不过清晨的老街才真有味道,能看见它本来的样子。”
午后的中央大街渐渐热闹起来。沿街的商铺陆续开门,秋林里道斯的红肠香气、马迭尔冰棍的奶香气、格瓦斯的麦香气交织在一起,勾得人食欲大开。我走进一家俄式面包房,刚出炉的列巴冒着热气,表皮酥脆,里面夹着葡萄干和核桃,咬一口,满是麦香与果香。老板娘说:“这列巴得配格瓦斯喝,老哈尔滨的吃法,解腻。” 我捧着温热的列巴,沿着老街慢慢走,看见几位老人坐在街角的长椅上晒太阳,他们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,却笑得格外安详。
傍晚的中央大街最是迷人。沿街的路灯亮起暖黄的光,照在面包石上,反射出温柔的光晕。马迭尔宾馆的窗台上,积雪在灯光下闪着微光,几位年轻人正围着买冰棍,即便冻得搓手,也吃得津津有味。我坐在街角的咖啡馆里,透过窗户看着老街的人来人往 —— 有牵手散步的情侣,有推着婴儿车的父母,有背着相机的游客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惬意的笑容。咖啡馆的老板说:“这条街见证了哈尔滨的变迁,以前是俄国人的聚集地,现在成了大家的乐园,不变的是这份热闹与温情。”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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