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山的守松人:奇绝山水间漫游
汽车沿京台高速向皖南深处行驶时,风里的气息渐渐变了 —— 先是平原的稻花香,再是山间的竹露清,最后裹着松脂的醇厚与云雾的湿润扑进车窗。这不是攻略里 “天下第一奇山” 的空洞标签,是玉屏楼前迎客松的遒劲枝桠,是西海大峡谷栈道旁的悬石,是光明顶破晓时的云海,是宏村月沼里的青砖倒影,更是这些景观背后,守护者掌心的温度。
七日的穿行像展开一卷浸过黄山云雾的宣纸,每一页都写满人与山水的相守密码:一页是松针的绿,印着养护员的指痕;一页是栈道的灰,刻着安全员的掌温;一页是云海的白,凝着观测员的目光;一页是水沼的清,藏着守护人的捞网。
玉屏楼(迎客松核心区):晨雾中的修枝剪与古松守护
黄山的晨雾还没漫过玉屏楼的观景台,迎客松养护员胡
师傅的修枝剪已经落在了最外侧的枝桠旁。“要趁日出前修松,雾汽润时松针不脆,这棵松是黄山的魂,得细护。” 他的藏青色工作服沾着露水,帆布包里揣着本磨破封皮的《迎客松养护日志》,封面上 “第 32 代守松人” 的字迹已经泛白,那是他接过父亲手艺的第十八个年头。
我们跟着胡师傅绕到迎客松后侧的石阶,脚下的青石板被雾打湿,每一步都要踩着防滑纹慢走。空气里混着松脂的清香与崖壁苔藓的微苦,远处的莲花峰在雾中只剩朦胧的轮廓,风卷着云絮从 “一线天” 的缝隙里漫过来,拂过迎客松的枝桠,发出 “沙沙” 的轻响。胡师傅忽然停在一根向外伸展的侧枝前,从包里掏出个银色的湿度计,贴在松针上:“今天湿度 82%,适合修掉枯针,要是低于 70%,松针会碎在剪子里。” 他蹲下身,指尖抚过树干上的裂纹:“这道缝是 2018 年台风‘温比亚’刮的,当时我们用碳纤维布缠了三层,现在每季度都要测一次张力,就怕枝桠承重出问题。”
走到迎客松根部的岩石旁,晨雾里忽然掠过几只灰喜鹊,胡师傅翻开日志,指着 2005 年的照片:“那时这棵松的右侧枝桠有点下垂,我爹带着我用楠木搭了支撑架,现在你看,新长的枝桠已经能自己承重了。” 他指着树干上的红色编号牌:“以前有游客想爬树合影,现在我们装了红外感应装置,一靠近就会提醒,上个月还阻止了一起想摘松针做纪念的游客。” 晨光渐盛时,朝阳从雾缝里探出头,金光照在迎客松的枝桠上,把松针的纹路照得格外清晰,最外侧那根 “迎客” 的枝桠,像在晨光里轻轻招手。
胡师傅从包里取出个小铁盒,里面装着几片墨绿色的松针:“这是去年冬天落的老松针,每片都有三年树龄,给你留着,记着松树的韧。” 我捏着松针,指尖还能触到晨雾的湿润,忽然懂了迎客松的美 —— 不是 “网红打卡点” 的虚名,是枝桠的遒劲、松针的苍翠、胡师傅的守,是黄山把最坚韧的光阴,藏在了晨雾里的崖壁间。返程时,他还在给松根周围的土壤松土,修枝剪靠在岩石旁,风掠过松枝的声响,混着远处的鸟鸣,成了晨光散尽后最清亮的旋律。
西海大峡谷(步仙桥至谷底栈道):正午的安全绳与险道守护
从玉屏楼乘索道往西北行二十分钟,西海大峡谷的阳光已透过栈道的钢构,在谷底的溪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栈道安全员老吴的安全绳已经系在了护栏的钢环上:“要趁正午查栈道,日头足时能看清螺丝的锈迹,这峡谷是黄山的险,得细护。” 他的橙色工装沾着崖壁的尘土,帆布包里揣着本卷边的《栈道安全日志》,那是守护这段 “梦幻景区” 的第二十一个年头。
我们跟着老吴往步仙桥走,栈道建在近 80 度的崖壁上,每一步都要贴着内侧的护栏。空气里混着崖柏的清苦与谷底溪流的湿润,远处的 “飞来石” 在阳光下格外醒目,偶尔有游客的惊叹声从上方的栈道传下来,混着风的呼啸声。老吴忽然停在一处钢构衔接处,从包里掏出个扳手,拧了拧连接处的螺丝:“这是 304 不锈钢螺丝,2020 年换的,以前用的普通钢螺丝,三年就锈了,现在每年都要涂两次防锈漆。” 他蹲下身,指着栈道下方的安全网:“你看这网眼,只有 10 厘米见方,就是怕游客掉个手机、水瓶下去,前年有个小孩的玩具车掉下去,就是靠这网接住的。”
走到谷底的 “三溪口” 旁,正午的风掀起老吴的日志本,阳光透过栈道的缝隙洒在溪流上,泛着细碎的金波。“这大峡谷长 15 公里,栈道有 3.5 公里,最险的‘一环’坡度有 75 度,” 老吴摩挲着护栏上的防滑纹:“以前栈道没有防滑垫,冬天结冰时特别滑,现在我们在险段铺了陶瓷颗粒垫,去年冬天没发生一起滑倒事故。”他指着不远处的应急电话亭:“那是 2019 年装的,每 500 米一个,有游客不舒服,打个电话我们就能送急救包下来,上个月还救了个低血糖的老太太。”
正午的阳光从头顶直射下来,在钢构上投下锋利的光斑。老吴从包里取出个磨损的安全扣:“这是我刚工作时用的,挂在安全绳上爬了十年栈道,给你留着,记着栈道的稳。” 我捏着沉甸甸的安全扣,指尖还能触到阳光的温度,忽然懂了西海大峡谷的美 —— 不是 “探险胜地” 的噱头,是崖壁的雄奇、栈道的坚实、老吴的守,是黄山把最险峻的光阴,藏在了正午的峡谷间。日头偏西时,他还在给栈道的螺丝涂防锈漆,扳手靠在护栏旁,风掠过崖壁的声响,成了峡谷里最苍茫的节奏。
光明顶(气象观测站 + 日出观景台):暮色的记录表与云海守护
从西海大峡谷乘地轨车上行至光明顶时,暮色已开始给云海镀上金边。气象观测员小程的记录表已经写满了半页:“要趁日落前记数据,暮色里云海最稳,这光明顶是黄山的眼,得细护。” 他的蓝色工作服沾着晚风的凉意,帆布包里揣着本《黄山气象日志》,那是他留在观测站的第五个年头。
我们跟着小程往观测站走,山顶的风比谷底大了不少,得攥着栏杆慢慢走。空气里混着云海的水汽与仪器的金属味,远处的天都峰在暮色中只剩黑色的轮廓,偶尔有游客的相机快门声从观景台传过来,想留住最后一缕夕阳。小程忽然停在一处白色的观测仪旁,指着屏幕上的曲线:“这是今天的云海高度变化,早上 6 点云海在 800 米,现在升到了 1200 米,明天日出时应该能看到‘铺海’景观。” 他蹲下身,从包里掏出个温度计:“山顶温差大,白天能到 25℃,晚上能降到 10℃,我们每小时记一次温湿度,给游客发预警,上个月还提醒大家带外套,避免着凉。”
走到观测站的露台旁,暮色的风掀起小程的日志本,夕阳的余晖洒在记录纸上,把字迹染成了金色。“这光明顶海拔 1860 米,是黄山第二高峰,” 小程抬手摸着观测站的风向标:“以前靠人工看云海,现在有雷达监测,能提前三小时预测云海出现的概率,去年有个摄影团队,就是靠我们的预测拍到了‘佛光’。” 他指着不远处的预警屏:“那是实时更新的天气信息,有大风、暴雨就会亮红灯,上周台风‘泰利’来之前,我们提前两小时劝游客下山,确保了安全。”
暮色渐浓时,夕阳从云海的尽头沉下去,给天空染成了橙红色。小程从包里取出张泛黄的记录表:“这是 2000 年的气象记录,我师傅当年手写的,现在我们都用电子记录,但老表格我还留着,记着云海的准。” 我捏着轻薄的记录表,指尖还能触到水汽的凉意,忽然懂了光明顶的美 —— 不是 “日出最佳点” 的标签,是云海的壮阔、数据的精准、小程的守,是黄山把最灵动的光阴,藏在了暮色的山顶间。离开时,他还在给观测仪套防雨罩,记录表靠在仪器旁,风掠过预警屏的声响,成了暮色里最沉稳的旋律。
宏村(月沼 + 水圳水系):星夜的捞网与古村守护
从黄山景区驱车往西南行五十公里,宏村的星子已缀满月沼的水面。古村水系守护人汪大爷的捞网已经落在了水圳里:“要趁星夜清水道,露水重时杂质沉底,这水系是宏村的魂,得细护。” 他的灰布衫沾着水圳的潮气,帆布包里揣着本《宏村水系日志》,那是他守护这片 “画里乡村” 的第三十个年头。
我们跟着汪大爷往月沼走,青石板路上的灯笼已次第亮起,空气里混着古宅的樟木清香与水圳的淡甜,远处的 “承志堂” 在星夜中若隐若现,偶尔有老人的谈笑声从 “月沼人家” 的院子里传出来。汪大爷忽然停在一处水圳的石板旁,从包里掏出个捞网,轻轻捞起水面的落叶:“这水圳是‘牛肠’,月沼是‘牛胃’,以前有游客往水里扔垃圾,现在我们每天清三次,上个月还捞起过一个塑料瓶,要是堵了水圳,古村的排水就麻烦了。” 他蹲下身,指着水圳里的小鱼:“这是‘石斑鱼’,能吃水里的藻类,以前水质差的时候鱼很少,现在我们种了水生植物净化,鱼也多了。”
走到月沼的北侧,星夜的风掀起汪大爷的日志本,月光洒在月沼的水面上,把青砖灰瓦的倒影照得格外清晰。“这宏村的水系有 800 多年历史,是南宋时建的,” 汪大爷抬手摸着月沼边的石板:“以前村民在月沼里洗衣服,皂角水会污染水质,现在我们设了‘禁洗区’,还在水圳旁装了监控,去年有个游客想在月沼泡脚,被我们及时劝住了。” 他指着不远处的 “南湖书院”:“那是我小时候读书的地方,以前水圳的水还能喝,现在虽然不能喝了,但我们会定期检测水质,确保鱼虾能活。”
星夜渐深时,萤火虫从月沼旁的草丛里飞出来,点点微光绕着水面转,像撒了把碎星。汪大爷从包里取出个陶碗,舀起一碗水圳的水:“你看这水多清,以前我爹就是用这水浇菜,给你留个陶片,记着古村的清。” 我捏着轻薄的陶片,鼻尖萦绕着水圳的潮气,忽然懂了宏村的美 —— 不是 “网红古村” 的噱头,是水圳的流淌、月沼的静谧、汪大爷的守,是黄山把最悠长的光阴,藏在了星夜的古村间。离开时,他还在给月沼边的石板缝除草,捞网靠在水圳旁,风掠过灯笼的声响,成了夜色里最温柔的旋律。
转载请注明来自物联网|智能家居|智慧城市|大数据|中国物联网第一门户|物联中国,本文标题:《黄山的守松人:奇绝山水间漫游》

还没有评论,来说两句吧...